□茅陈斌

《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发展银发经济增进老年人福祉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的发布，被业界广泛认为开启了我国银发经济“元年”。所谓银发经济，就是向老年人提供产品或服务，以及为老龄阶段做准备等一系列经济活动的总和。其中，养老财富储备作为老龄阶段的重要经济支持，其重要性也愈发凸显。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和人口老龄化的加剧，养老财富储备在保障退休生活质量、应对未来不确定性、缓解社会养老压力等方面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对个人、家庭乃至社会的持续稳定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意见》强调“丰富发展养老金融产品”，支持金融机构依法合规发展养老金融业务，提供养老财务规划、资金管理等养老财富储备相关服务。养老金融作为支持个人养老财富储备的重要工具，其发展受到了国家的高度重视。厘清养老金融与养老财富储备的关系，有助于我国在发展养老金融时有的放矢，具有重要意义。

养老财富储备受到多重因素影响

个人的养老财富储备行为受到多重因素的影响，主要可以概括为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需求侧的因素。首先，养老财富储备意识是前提。个人只有意识到了养老财富储备的重要性和迫切性，才会着手进行养老财富储备决策。其次，预期养老需求决定了个人的养老财富储备目标。例如，个人预期退休后的消费水平越高，其对养老财富储备的收益要求就越高。最后，预算约束和信息约束影响了个人的养老财富储备能力。个人基于现有禀赋进行养老财富储备，个人收入或财富水平的高低会通过改变预算约束影响养老财富储备决策。而个人对养老金融产品、相关政策等的了解和熟悉程度也对养老财富储备决策产生影响。

二是供给侧的因素。养老金融产品的种类和质量直接影响个人的养老财富储备行为。一方面，养老金融产品的种类直接决定了个人在进行养老资产配置时的选择范围；另一方面，养老金融产品的质量直接影响特定产品给个人带来的边际效用。

三是制度环境的因素。制度环境的发展和完善程度将同时从需求侧和供给侧对个人的养老财富储备行为产生影响。例如，政府既可以通过税优政策放松个人的预算约束，提高个人养老财富配置能力，又可以通过发布相关支持政策，鼓励企业创新养老金融产品和服务，扩大产品供给，提高产品质量。

养老金融发展面临重重挑战

当前，我国养老金融市场已经取得了长足发展，但仍面临一些挑战和问题。这些挑战和问题可能成为个人进行养老财富储备的阻碍。

一是日益增长的预期养老需求与有限的养老财富储备能力之间的不匹配。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和大众对美好生活需要的日益增长，人们对养老生活品质的追求不断提升，这导致基本养老保险体系难以满足人们的养老需求，个人需要更多地进行其他养老财富储备。《中国养老财富储备调查报告（2023）》（以下简称《报告》）数据显示，64.3%的受访者认为仅依靠基本养老保险较难，甚至极难实现理想中的退休生活。然而，目前人们的养老财富储备能力往往难以跟上日益增长的预期养老需求。《报告》数据显示，在不愿意参加个人养老金的受访者中，有33%的受访者“没有余钱进行额外的养老财富储备”。由此可见，预算约束是阻碍个人进行养老财富储备的重要原因之一。

二是金融知识和政策普及程度不足，养老财富储备意识有待加强。信息约束是阻碍个人进行养老财富储备的重要原因之一。一方面，对于产品、政策的错误理解可能导致个人偏离最优的养老财富储备；另一方面，对于产品、政策缺乏了解可能会导致个人对养老金融产品、金融机构缺乏信任，进而降低其养老财富储备需求。同时，我国居民的养老财富储备意识仍需进一步加强。《报告》数据显示，19.6%的受访者从未想过进行养老规划，55%的受访者则属于“想过，但未具体规划”。

三是养老金融产品种类较为单一，产品质量有待提高。目前，我国养老金融产品种类相对单一，缺乏多样化和个性化的产品供给，难以满足不同人群的养老需求。例如，不同年龄的人群在养老财富储备配置上的偏好可能存在显著差异。此外，养老金融产品在投资效益、风险控制、服务水平等方面均有待提升。

四是养老金融监管需要进一步加强。我国养老金融监管体系尚不完善，存在监管漏洞、监管机构职责不清等问题，导致市场乱象频发。收益保障和安全性是个人在进行养老财富配置时的重要考虑因素。养老资金的安全性和稳定性缺乏保障会极大地缩减个人的养老财富储备需求。

破题还需加快创新脚步

基于上述分析，笔者对“如何促进养老金融发展，实现更优养老财富储备”提出如下建议：

提高居民金融素养和养老财富储备意识。积极利用助推干预等创新政策手段，加大对公众养老金融知识和相关政策的宣传普及力度，加强公众对政策和产品的理解，唤醒公众的养老财富储备意识。在数字化时代，提高居民金融素养和养老财富储备意识还需要结合数字技术和信息化手段，以满足人们对便捷性、个性化和实用性的需求。

扩大产品供给，提高质量水平，提升专业服务能力。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和大众对美好生活需要的日益增长，人们对于养老、健康、护理、精神慰藉等需求日益多元化和个性化。一方面，要加大养老金融产品创新力度，主动适应人们养老财富储备需求的变化，推出更多样化、个性化的养老金融产品，满足不同人群的多样化养老需求；另一方面，还应提高养老金融产品的服务属性，促进养老金融产品和金融服务、养老服务等有机结合。

加强养老金融市场监管。建立健全养老金融市场监管体系，加大对养老金融产品的监管力度，提升养老资金的安全性和稳定性。此外，在“养老金融+”的趋势下，全产业链、生态圈带来可观的规模效益，但也不可避免地引致了更多的跨界经营风险。监管机构应该更加关注养老金融市场内经营主体的跨界经营风险，并做好相应的风险管理。

（作者系北京大学经济学院风险管理与保险学系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