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皓

信托分类新规下，我国信托业的发展要找好突破口，信托尤其是家族信托能够作为保护民企产权、促进民企传承、实现民营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基础性制度安排，能够促进金融服务实体经济和科技创新，有助于企业家群体安心、定心、恒心谋发展。通过家族信托进一步激发民间投资和国际投资更好参与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有助于全体人民在共同奋斗中实现共同富裕。

民营企业治理的理念核心是“分而治之”，即分门别类进行治理。学术界识别了家族企业的四个治理维度，即股权治理、家族治理、企业治理和财富治理。家族信托在这四大治理领域中均能发挥重要作用。

在股权治理中的作用

股权从法律视角来看，并非单一的权利，而是作为一束权利的多种权利组合。股权的核心权利可分为三类：收益权（亦可称为现金流权）、投票权（亦可称为控制权）、转让权。通过家族信托进行有效的股权治理，需将股权这三种核心权利进行分离和重组，以更好行使增资、减资、转让、分红等股东权利，从而对家族企业利益相关者的行为进行规制。

伴随着代际传承的进行，家族企业股东将分化为以下四类：运营型股东，与第一代创业者类似，全身心投入企业经营；治理型股东，将企业交给职业经理人，自身通过参与治理为企业带来价值；投资型股东，作为持有股份的财务投资者，期望获得价值增长和分红派息；消极型股东，完全不关心企业运营与发展，也不想参与其中。

家族信托持有企业股份进而参与股权治理，有利于减少家族股东之间的利益冲突，保持股权的完整性，更好应对经营权和控制权的内外挑战，进而降低治理失效对企业高质量可持续发展及宏观经济平稳运行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同时，家族信托将股权治理与公益慈善相连接，将使家族信托在第三次分配与共同富裕中进一步发挥更大作为。

在家族治理中的作用

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家庭或家族的社会结构都是较为复杂的。从时间轴上看，家族企业的发展历程可进一步细分为股东管理、兄弟合伙、表亲联营、家族企业等四个不同阶段，每一阶段的家族治理均需要有相应的工具和方法，从而更好发挥家族治理作用，防止“家族战争”摧毁价值和财富，同时凝聚家族成员，形成家族共识与合力。

将企业股权、实物资产等各类财产置入家族信托，使家族信托集中而不是家族成员分散持有家族的主要经济资源，有利于借助信托的机构化、机制化等制度性保障，激励家族成员各显其能、形成合力，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处使。

在企业治理中的作用

在企业治理层面，可进一步细分为涉入治理、涉入股权、涉入创业以及社会责任等四个领域。家族信托（尤其是股权信托）作为专业化的机构性股东，在参与企业的重大战略决策、董监高等重要人事任免以及重大财务决策的过程中，有利于减弱股东与管理层之间广泛存在的委托代理等治理问题，从而助推企业的高质量发展。

在财富治理中的作用

财富治理有其自身治理逻辑。针对财富管理的四要素——收益、风险、期限及流动性，家族信托需要提供全方位的专业管理。同时，伴随着家族财富与企业资产的渐进式分离，应当建立新的财富治理架构和模式，以打造产业资本和金融资本的双循环，降低内外部环境的风险和不确定性给企业发展带来的不利影响。

家族信托如果能将以上四类治理进行系统性整合，则将在家族企业治理过程中发挥基础性重要作用。尤其针对我国百万亿级的民营企业股权类资产而言，家族信托即便仅获得20%的渗透率（即20万亿人民币的资产管理规模），也能在我国再造一个新的信托行业。

（作者系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全球家族企业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