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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南克:遗留着倔强与沮丧的拯救者

来源:中国保险报·中保网时间:2021-09-27 13:59

美联储是全世界最重要的央行,它的一举一动直接关系到全球金融市场和世界经济的变动方向。

2007年8月,金融危机袭来。时任美联储主席的伯南克立即意识到,必须采取强硬果断的行动。他用来应付危机的政策工具也极富创造力。他在任期间的功德,是让美国避免了一场可能比上世纪30年代经济大萧条更为严重的金融危机。伯南克与美联储应对危机的举措不仅事关美国前途,也攸关全球经济安危。

尽管伯南克已经卸任,但他在任期间的多项政策给美国社会金融,乃至世界经济体系引发激烈的反应,他对美国保险巨头AIG的态度,对美国金融监管体系的改革,对风险投资的观点,时至今日都还对全球经济社会产生着影响.

人物素描:

本·伯南克(Ben Shalom Bernanke)美国经济学家,前美国联邦储备局主席。1953年12月13日出生于美国佐治亚州的奥古斯塔,1975年获得哈佛大学经济学学士学位,1979年获得麻省理工学院博士学位。

伯南克在普林斯顿大学任教17年,曾担任经济学系主任。从1987年起成为美联储访问学者,期间1987年至1989年在费城联邦储备银行、1989年至1990年在波士顿联邦储备银行、1990年至1991 年与1994年至1996年两次就职于纽约联邦储备银行;2002年被布什任命为美联储理事。2005年6月,伯南克担任总统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2006年2月1日接任格林斯潘出任美联储主席。

2009年12月,伯南克当选美国《时代》周刊2009年年度人物。2010年1月28日,获得美国国会参议院最终投票确认连任,2014年2月1日到任,任期4年。

2014年2月3日,前美联储伯南克加盟布鲁金斯学会,参与经济研究项目,重点关注经济复苏政策。

为援助保险巨头AIG辩护 称美国别无选择

2006年10月4日,时任美联储主席的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伯南克警告说,如果不及早对社会保障体系和医疗保险制度进行改革,随着“婴儿潮”时期出生的人开始退休,美国政府财政和经济发展将面临巨大压力。伯南克当天在华盛顿发表讲话时称,美国社会保障体系和医疗保险制度是“不可持续的福利项目”,必须及早进行改革。在1946年至1964年“婴儿潮”时期出生的7800万美国人即将进入退休年龄并开始领取社会福利金。伯南克估计,到2030年,美国政府用于社会保障体系和医疗保险制度的开支占整体经济的比例将从目前的约7%上升到将近13%。到2050年,这一比例将上升到15%以上。

金融危机后美国政府2009年3月2日再次出手援助保险巨头美国国际集团(AIG)。伯南克2009年3月3日在参议院预算委员会听证会上为此辩护说,此举实属无奈,如果任由AIG破产,可能引发经济灾难。伯南克说,虽然AIG缺乏责任感,但美国政府除了施以援手别无它选。他说:“我们都知道,在金融危机时期主要金融公司倒闭可能给经济带来灾难性后果。我们确实没有选择的余地。”

对政府的多番慷慨行为,美国民众的不满情绪日益严重。民主党参议员罗恩·怀登说:“现在,全国的小企业,遵纪守法,按时缴税,却无法获得任何贷款。而AIG却似乎可以任意使用纳税人的钱。”伯南克回应道,由于和全球银行的密切关系,AIG的潜在破产将产生“传染”风险。因此政府不得不竭尽全力消除风险,使AIG走向正常。同时伯南克也表达了不满,他说:“在这18个月内没有比AIG更让我生气的事情,其金融服务部门就像一个毫无约束的对冲基金一样令人失望。”

美联储主席在美国民众心目中一直都具有神秘色彩,2009年3月15日伯南克打破多年来美联储主席不接受媒体采访的传统,亮相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60分钟》访谈节目,畅谈自己对金融危机、金融救援及美联储的作用等问题的看法。

很多美国人由于愤恨华尔街的贪婪行为,对政府不断救助金融企业的做法难以理解。伯南克用一则比喻回应说:“如果你有一个邻居放火烧自己的房子,你可能会对自己说:我才不去叫消防队,让他的房子烧完算了,我无所谓。但如果你的房子是木制的,又如果整个城镇都是木制房屋,我想我们大家都同意,正确的做法是先去灭火,然后再决定该对他采取何种处罚,该如何改变防灾措施,如何确保今后不发生类似情况,以及我们该如何建造防火房屋等。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是,我们处于火灾当中,火还在烧。”

伯南克回忆说:“国会在2008年10月第一周通过法案批准财政部向银行注资。就在10月的第二周,金融危机达到顶峰。如果没有得到国会授权,我们可能要面对更加糟糕的后果。”

谈到雷曼兄弟公司破产一案,伯南克说:“当时许多人说,让它破产不是一个问题,市场将会处理它。但雷曼破产后的情况证明,不能让一个在国际金融体系里具有重要作用的公司在一场金融危机中倒闭。”伯南克坦承,在过去18个月里救助美国国际集团(AIG)是唯一让他气愤和焦虑的事情。他说,AIG过去的行为无异于无节制的赌博,赌博失败将美国置于一个困境,如果任其破产,整个金融系统将遭到破坏。

他说:“这让我感到愤怒。因为讨论AIG的事情,我几次摔掉电话。我理解为什么美国民众对AIG感到愤怒,因为这绝对是不公平的,纳税人要用自己的钱支持一家又一家逃避监管肆意赌博的企业。但我们别无选择,否则受波及的将不仅是金融体系而是整个美国经济。”伯南克在采访中承认美联储犯过很多错误。他说,在过去十几年里,大量储蓄流入美国等发达国家,如果现在我们还拥有这些投资并明智使用它们,将会获得不错回报。“但是我们的金融体系做得不好。我们的监管体系,就像海滩上的沙堡,当小波浪刚刚冲击沙堡时,一切看上去很好。但当大浪涌来时,却无法应付。”

2009年3月24日,伯南克再次为政府救助保险业巨头美国国际集团辩护,称该集团如果破产,则可能导致“全球金融和经济崩溃”。伯南克当天在国会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作证时说,美国国际集团破产可能导致上世纪30年代那样的全球金融和经济崩溃,给生产、收入和就业带来灾难性的影响。

美国国际集团业务遍布130多个国家,在全世界拥有7400万客户。美国政府四次救援该集团,累计提供资金超过1800亿美元。但该公司在2008年第四季度仍亏损近620亿美元,创下美国公司历史上单季亏损最高纪录。在这种情况下,该公司却为其高管发放高达1.65亿美元奖金的做法招致举国上下声讨。伯南克指出,该公司发放巨额奖金的做法是“非常不适当的”。

2010年1月19日,伯南克说,欢迎国会对美联储在救助美国国际集团(AIG)过程中扮演的角色进行“全面审查”。在这封致国会下属的政府问责局(GAO)的信中,伯南克说,美联储已向国会和公众提供了救助AIG的相关情况,为了让公众更好地理解美联储当时的决策,并对一些国会议员的疑问作出回应,美联储欢迎国会就所有与AIG相关的活动展开调查,美联储将为此提供所需的各种信息。伯南克说,当时美联储和美国财政部之所以决定救助濒临破产的AIG是考虑到不救助可能使金融危机更为严重,并导致全球经济状况恶化。他强调,此举实质是保护纳税人的利益。


对美国金融监管体系进行改革——“挽救了美国”

2009年3月10日,伯南克说,必须对美国金融监管体系进行改革,以加强对银行、共同基金和大型金融机构的监管。伯南克当天在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发表讲话时说,必须找出一套办法,对金融体系进行整体进行监管,而不只对这个体系中的单个组成部分进行监管。伯南克提出了有关金融监管体系改革的四项建议。他说,国会应颁布法案,使大型金融机构倒闭能得到有序处理,从而将其对整个金融体系和经济的不利影响降到最小。此外,这类规模大、一旦破产将造成严重影响的金融机构必须得到更为严格的监管,以防止它们过度冒险。

他还说,应重新审查监管政策和会计规则,确保它们不会“过度地夸大金融体系和经济的高低起伏”。此外,美国政府应该考虑设立一个机构,专门负责监控金融风险,避免目前这样的危机再次发生。由于大型金融机构与其他经济领域以及全球金融体系联系紧密,美国政府被迫投入巨额资金,救援陷入困境的大型金融机构。伯南克说,政府救援这些机构可能使纳税人付出昂贵代价。

2009年《时代》杂志曾把伯南克评为年度人物,并称其挽救了美国。

美国《大西洋》月刊2012年4月号评论说:伯南克拯救了美国经济,以高超的技巧引领美国经济度过历史上最艰难的时期。伯南克的处事方式与他前半生所在的学术殿堂非常相配:仔细、慎重、温和。美联储的员工们频繁提到他的幽默和乐意倾听所有意见的风格。但这也有坏处。伯南克并不擅长在美联储范围之外的议题的游说,例如长期赤字削减或抵押贷款改革。他同样也没能利用好美联储主席在世界舞台上的领导地位,比如在欧洲危机中发挥的作用。在格林斯潘任美联储主席时,当他在国际会议上出现时,他得到了明星般的待遇。一位前白宫官员表示伯南克只不过是“谈判桌边一群人中的一个罢了”。这就是伯南克,他充满理性,但不张扬。

伯南克很少参与华盛顿名流的社交活动;他与盖特纳走得很近,两人几乎每周都要共进早餐或午餐,但这只是工作上的关系。只有少数几次,伯南克去看了华盛顿国民队(美股职棒大联盟球队)的比赛或陪着他的教师妻子前往肯尼迪中心。在首届的4年任期里,他唯一的假期是去北卡罗来纳州看望自己的父母和其他家人。他每天都在工作,周末的早晨都在办公室度过。

他身材不高,其貌不扬,没有花边,没有绯闻,书卷气十足,整天沉浸于数字与沉思,喜欢下班跟太太玩拼字游戏。在政客林立,人人追逐权力与展示魅力的华盛顿,伯南克就是一个另类。当经济严重衰退时,对于伯南克救助华尔街的举措,有国会议员在听证会上指其鼻子大骂:“你就是‘道德风险’的代名词!”谁料伯南克并未恼怒,坚持专业主义,回敬道:“美联储不是万灵药”。

个人青睐低风险投资

伯南克个人投资策略颇为保守,他把大部分资产投放在退休投资户口中,很少参与股票投资。

2006年,有媒体披露:伯南克的个人资产总价值为110万美元至540万美元。伯南克把他的绝大多数财产都倾注在美国全美教师保险及年金协会(TIAA-CREF)投资账户上,该投资账户是为普林斯顿及其他大学任职的教授而设立。美国全美教师保险及年金协会为世界上最大的养老金公司,在其所服务的美国教育界享有很高的声誉。在该年金协会中的200万参与者中,大约有160名诺贝尔奖金获得者,其中有些人效力于该公司董事会。

伯南克的投资看起来非常简单,投资风格也明显趋于保守,他的大部分资产都是低风险投资,而且还相当注重分散投资。在2007年3月例行披露的个人财产情况显示:伯南克工资为18万6600美元,他的个人财产中没有股票,有国债和年金,主要是年金,两种年金为传统型的全美教师保险(TIAA)传统型、年金协会大市值股票混合型,每种年金规模在50万至100万美元之间。

按照美国法律,美联储主席和其他董事会成员不允许持有银行股票,也不能持有投资金融业的基金。报告还显示,伯南克没有任何礼物或者旅游花费开销的记录。和他的前任格林斯潘相比,伯南克的这份资产报告显得寒酸了不少,即便在2004年个人申报财产最高时的110万到560万美元,仍比那一年的格林斯潘少了近一半,后者曾经拥有自己的顾问公司,还在私人机构担任过经济智囊,而在这方面伯南克的经历几乎为零。

美国全美教师保险及年金协会养老金计划,被伯南克视为个人理财的重中之重,这显得他的其他投资都是浅尝辄止。

国债方面,伯南克购买了5万至10万美元的加拿大政府债券,他的现金和支票账户上还留有1万5000美元至5万美元的闲散资金。股票方面,伯南克只购买了美国烟草公司菲利普默里斯(Philip Morris)母公司Altria集团公司(MO)的股票,后者为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的成份股。不过,这笔总价值1千美元至1万5000美元的股票投资,已在2004年7月被沽空。2004年7月,他卖出了子女账户上的大量投资,总价值都为1000美元至1万5000美元。被卖出的投资包括:零息债券、莱格梅森(Legg Mason)特别投资信托基金、一份AIM全球医疗基金、一份联合技术基金(Alliance Technology Fund)、一份老虎基金以及一份大中华基金。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伯南克爱好存钱防老,只用少量的资金投资不同类型的共同基金,并且知道根据行情冷暖调整不同篮子里的鸡蛋比重。

美国《华尔街日报》在伯南克离任前评论说:“在经历了一场他未曾预见的金融危机后,美联储主席本·伯南克引导美国避免陷入可能具有毁灭性的恐慌之中。然而时隔五年后,他利用不同寻常的政策帮助美国实现的经济复苏却疲弱得令人沮丧。他所留下的混杂着失败、无畏、执著和沮丧的遗产也将进一步受到外界关注。”

伯南克现为华盛顿智库布鲁金斯学院高级研究员。业内人士非常看好伯南克的吸金前景,认为至少未来两年,伯南克都是非常抢手的公共演讲者。尤其是现任美联储主席耶伦,在涉及货币政策时,与其前任伯南克之间的政策差异不大。有人这样评价伯南克:“他离开了世界上最有权利的职位之一,转而成为世界上最炙手可热的演讲者。”

一语中的

“在经历了一场他未曾预见的金融危机后,美联储主席本·伯南克引导美国避免陷入可能具有毁灭性的恐慌之中。然而时隔五年后,他利用不同寻常的政策帮助美国实现的经济复苏却疲弱得令人沮丧。他所留下的混杂着失败、无畏、执著和沮丧的遗产也将进一步受到外界关注。”

——《华尔街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