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珏麟
北市分行上海先行开业
1906年4月28日,信成商业储蓄银行(以下简称“信成银行”)北市分行先行在上海正式开业。信成银行是中国第一家商业储蓄银行,也是中国第一家私营银行。信成银行开业之后,凭借与政界的良好关系,迎来了一段发展的黄金时期。
信成银行初办时资本为50万元,分1万股,每股50元。股息定率为年息7厘。每年结账两次,6月一小结,12月一大结。银行为“股份有限公司”性质。周舜卿作为创办人认股20万元,是信成银行最大股东,其余按股份有限公司组织招股,实收半数。从1906年8月15日开始集股,无论官商均可入股,但不吸收外股。1908年信成银行续招资本50万元。1911年计划再招资本100万元,但“会辛亥鼎革,信成以所在均罹军事区域,无术自全”。由于人心惶惑,只收10余万元,前后总共实收资本110余万元。
信成银行股东共同推举周舜卿、王一亭、顾馨一、林虎侯、徐子云等11人为董事。设立查账员2人。周舜卿任总经理,沈缦云任协理,杨次梁任经理。沈缦云主持日常行务。由于周舜卿是信成银行最大的股东,平时常驻上海总行,经理经营业务,统管总行与各分行的重要事宜。有时赴各分行进行巡视。由于协理沈缦云办事精干谨慎,经营得法,在沈缦云的协助下,信成银行业务得以迅速发展。信成银行在辛亥革命前后的挤兑风潮中,其以“持票兑现暂缓一礼拜”为契机,在短时间内由香港筹集现款,显示了其强大的资本运营能力。
《上海信成商业银行营业章程》共25条,说明该行按照东西各国商业银行通例,以存款、贷款、贴现、汇兑和发行钞票五项为营业大宗。存款业务分为定期、往来、嘱托、知照和储蓄五种。储蓄业务为信成银行首创,另立专柜。储蓄分活期、定期两种。活期以年息4厘付息,定期为年息5厘。储蓄业务每年储者多于提款者,存款余额最多时达700多万元。同时,为方便存取,星期日照常营业。凡修学、婚嫁、养老、兴业、学校以及善堂存款,利息加优。因此上海总行、各分行业务兴旺。贷款业务有抵押、保证、往来、信用和通知贷款五种。以发放信用贷款为主,这种贷款为无抵押、无保证的贷款。贷款的主要对象是一些殷实的厂家(丝厂、煤铁行)、典当、米行、堆栈等。兼做抵押贷款。抵押贷款须将货物栈单、货物及金银等物品质于银行,然后方可借给款项。这种贷款包括厂房生财、丝茧货物、粮食栈单等抵押物。信用贷款的息金悉照各钱庄按月议定的拆息计算。抵押贷款的息金,在成交时由双方议定。
在末代庆亲王载振的支持下,1907年,经商部批准,信成银行可出立本票、支票、汇票,并获得钞票发行权,代理清政府上海道署的库银,信用益著。信成银行发行了一元、五元、十元三种钞票。发行钞票最多时达100万元。载振在信成银行没有股份,也无存款。但信成银行为了回报载振的信任,专门发行了一批印有载振头像的钞票。在短短的八年多时间里,共发行了两版银元票和一版银两票。此外还有在1911年曾计划发行的但未发行的一版银元票。
信成银行发行的一元钞票。
推动了工业及商业的发展
1906年4月28日,信成银行北市分行先行开业。营业大楼设在北市自来水桥浜北(今北苏州路176号)。1906年8月,信成银行总行翻造的三层办公大楼落成,具体地址设在上海南市大东门外万聚码头附近,并于9月11日正式开业。同时在北京、天津、南京设立分行,在苏州、镇江设立兑换钞票处,并计划筹设广东、福建等分行。1907年,信成银行无锡分行是无锡最早的一家私营商业银行,股金10万元,在蔡缄三的运作下,业务十分繁忙,收储存款达70万元。因为有资金融通的方便,有力地支持了无锡工商业的发展。
信成银行为振兴中国实业,设立储蓄专柜,吸收社会游资,再借贷给农工路矿之企业家,给早期的中国民族工业贷款,解决了实业家资金周转困难的问题,推动了工业及商业的发展。以信成银行无锡分行为例,最多时放贷多达50余万银元,特别是对无锡缫丝业的发展起了巨大促进作用。当时在无锡的丝厂已开始有“实业厂”和“营业厂”的经营模式,实行厂房和机器设备租用的制度。经营者如果没有银行的贷款支持,是无力支付购买蚕茧款,工人工资和大笔租金的。即使像振新纱厂和茂新面粉厂这样的大厂,也是用全部资财抵押给银行才取得贷款去发展生产的。
沈缦云是孙中山创立的同盟会会员。信成银行成立后,沈缦云以信成银行为掩护,筹措大量经费支持孙中山和同盟会的革命活动。1910年10月,于右任创办《民立报》,沈缦云资助经费5万元。此时报馆实际上成为同盟会在上海的联络总站,迎送来往人员、交际招待食宿等开支浩繁,皆由沈缦云主持的信成银行支出。盟友经济困难商借旅费等,沈缦云也有求必应。1911年11月6日,沪军都督府成立。“沈缦云首当其冲,从早到晚四处奔走筹款,任劳任怨,信成银行先后垫款达30余万两白银,犹不足应付。”信成银行在财政方面为辛亥革命光复上海提供了援助。
由于信成银行当时为上海军政府的财政支出输纳较多,造成银根紧缺。所发行的钞票有清政府官员载振的头像引发了市民的不满而信用骤减,不愿意使用这种钞票,更不愿意将存款放在信成银行里。辛亥革命后依靠载振势力不再。沈缦云参加孙中山先生发起的“二次革命”,沈缦云担任了时任上海督军陈其美创办的中华革命银行的经理,为革命筹集资金,信成银行行务无人负责,中华革命银行与信成银行业务上又有冲突,在这样的情况下,1913年秋,周舜卿宣布信成银行停业。1914年,上海信成银行的储户存款,由杨次梁负责清理。周舜卿出售多处产业,全部偿还了储户存款,其发行的钞票全部收回。周舜卿说:“信成我总理之,我终不负人一钱,使国人因信成故于银行有戒心,则分途爬梳,一一偿而收之。数十年辛苦所得,至此耗大半,终不自馁。”自此周舜卿退出金融界,一心一意从事煤铁行、缫丝、榨油和冶坊等工商业。
1909年,周舜卿被清政府指派为资政院议员。作为农工商部三等顾问,周舜卿对于改革币制、加税裁厘(厘金)等多有陈述,深受清政府器重。
1923年,周舜卿患肺炎病逝于自己独资建造的周新镇廷弼中学,终年72岁。所遗工商企业均由他的三个儿子继承。在长子周肇甫负责经营下,周氏家业得到了一定发展。但由于遭受1929年世界性经济危机和日本侵华战争,周家产业此后开始逐步衰落。(下)
(作者单位:中华联合财产保险宁波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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