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胡杨

11月22日，在2022金融街论坛年会上，中国普惠金融研究院院长贝多广结合近几年的研究工作发表对高质量发展普惠金融的观点。

应满足“中小微弱”的细分需求

2016年，《推进普惠金融发展规划（2016—2020年）》印发后，我国的普惠金融事业取得了显著成效，其中银行业的表现非常突出。在贝多广看来，现在已经到了高质量发展普惠金融的新阶段，这个阶段显然不只是解决融资难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要构建普惠金融生态体系。这个生态体系不仅包含大家熟知的支付、信贷等工作，还要将保险、证券、理财、投资等纳入进来，也就是要发挥多层次资本市场的作用。可以说，金融的各个子领域都应该体现包容性、普惠性，这是普惠金融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的一个重要特征。

贝多广认为，在高质量发展普惠金融阶段，应针对企业的生命周期和行业特征来制定不同的融资方案。例如，在企业的创业阶段、业务尚未成型的阶段或是利润还没有形成的阶段，应通过多样的融资模式去解决其资金问题，对企业进行创业投资、风险投资。尤其在企业生命周期的早期阶段，更需要有人愿意提供与企业共担风险的股权投资，而不是仅仅依靠银行贷款去解决融资问题。

“普惠金融的主要服务对象是中小微企业和脆弱人群，即通常所说的‘中小微弱’，‘中小微弱’在不同发展时期具备不同的特征，还可以不断地细分，普惠金融要想实现高质量发展，就要针对其细分需求拿出解决方案。”贝多广概括称，在推进普惠金融的过程中，需要不断深入了解普惠金融服务对象的实际需求，并找到实际的、有效的解决方案。

在行业层面推进投贷联动

贝多广指出，针对科创型企业，普惠金融大有可为。过去一段时间以来，大中小银行都在积极参与对科创企业的支持，比如流动性支持，或是探索利用科创企业的专利、知识产权来提供抵质押融资。

结合近几年了解到的情况，贝多广指出，未来可能要更多地探索采取“投贷联动”模式来进一步支持科创企业，支持国家的科技创新，支持中小微企业朝科技创新的方向去发展。

这种“投贷联动”的模式应该以市场化、专业化以及独立运营的风投创业基金形式来实现。其中，市场化意味着非行政方式、非政府包办。哪些企业未来有市场前景，那么基金就应该朝这个方向去投，而不是简单遵从行政指令投资。专业化意味着基金的投资管理团队一定由专业人士组成。所谓的独立运营，就是要避免银行自投自贷同一个客户、同一个项目，而是要把基金与贷款切割开来，保证各自独立的运营。投资的时候，要独立做出判断和决策；贷款的时候，也要独立做出判断和决策。不能因为投资了这个企业或项目，所以就要向这个企业或项目贷款；或者因为还不上贷款所以转化成股权，这都会带来一系列的弊端。

至于“联动”，在贝多广理解，应该是银行业范围内的投贷联动，这在国际上已经有案例可以借鉴。比如若干家银行共同组成投资基金，通过该独立运营的、市场化的基金去支持科创类企业，与银行是否为这个企业贷过款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不排除各家银行仍然可以对被投企业贷款，但要保证基金的决策与贷款的决策是完全分开的。

过去几年，国内一些银行也在进行投贷联动的试点工作。但据贝多广观察，由于多数投贷联动案例都局限为同一家银行的贷款和投资，如果成功的话，会被认为是利益输送；如果失败的话，银行可能被迫提供贷款或者被迫增加投资，造成逆向选择，这都是投贷联动在一家银行内封闭滚动可能引发的弊端。

关注中小微企业的金融健康

近三年来，疫情对“中小微弱”带来了比较大的冲击。贝多广坦言，这种情况不仅仅出现在中国，也是全球现象。这也是为什么全球现在普遍关注一个新的概念——金融健康，特别是“中小微弱”群体的金融健康问题。小微企业的金融健康往往关系着社会金融稳定，因此值得关注。

小微企业的金融健康主要包含哪些方面？贝多广认为，首先，小微企业要收支平衡，保持一个合理的债务水平。其次，小微企业要提升金融韧性，当出现外部冲击或者经济困难的时候，能够有应对的准备和能力，韧性指数反映了应对风险的能力。最后，小微企业要具备发展潜力。不论企业大小，能否抓住发展机遇，往往关系到企业的金融健康以及能否及时获得融资。

“金融健康关系到企业对未来是否有乐观的预期和信心。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脚踏实地、喜气洋洋。当金融健康呈现‘亚健康’甚至‘不健康’的时候，企业一定也会对未来畏首畏尾、不敢投资、不敢扩大再生产。”从这个角度来看，贝多广表示，银行作为金融服务机构，要特别关注企业的金融健康问题。银行业一方面要提供优质的金融服务，另一方面也要关注客户的金融健康问题。当前，国际上已经提出把金融健康作为金融服务机构战略制定的一部分，即内置在战略中，无论是产品还是机构提供的业务，都要体现怎样让客户保持或提升金融健康的内容。“据我个人观察，未来金融机构之间仍会存在竞争，而竞争力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就是看金融机构能否关注到客户的金融健康，是锦上添花还是竭泽而渔，这之间有很大的区别。”

贝多广总结，普惠金融在中国已经有十余年的历史，取得了非常显著的成就。过去，我国谈的是有没有普惠金融的问题，现在则进入了普惠金融发展得好不好的阶段，要高质量地发展普惠金融，而不是粗犷地发展普惠金融。在发展普惠金融的同时，要特别注意金融健康、金融消费者权益保护，尤其要强调“中小微弱”的金融健康，以及通过金融教育提高“中小微弱”的金融能力，这些是普惠金融新发展阶段也是高质量发展阶段的重要内容。